人海茫茫,这一份相思却又寄往何处?
李销魂长剑斜挥,剑意三次连动,抖露无疑。
“彼采萧兮,一日不见,如三秋兮-…一日不见,如三秋兮-…如三秋兮1,剑意连绵,乃是出自《诗经·王风·采葛》。表明了少年爱慕少女之心,“一日不见,如三秋兮”相思缠绵悱恻。
“春心莫共花争发,一寸相思一寸灰。”
“多情却似总无情,唯觉尊前笑不成;蜡烛有心还惜别,替人垂泪到天明……”
石滢晕生双颊,羞涩腼腆,心中柔情顿生,情自难抑,持剑飘然下抄…
李销魂心头一喜:“你终于明白我的心意了。”
柔情似水,假期如梦?盈盈粉泪,娇羞难懂?
双剑合璧,剑芒陡长!
嗤嗤两声轻响,剑气纵横,龙树法王但觉手中一空,剑尖已抵咽喉。
儿女柔情,两情相悦,竟能发挥如斯威力?龙树国师是个僧人,他这一辈子也不会懂——永远不会!
过了两天便是端午节,一早李销魂石滢二人相偕前往西湖看赛龙舟,那是江南水乡的风俗。临近菜市口,忽闻得一阵呼喝声挟着兵刃撞击声由远而近,李石二人愕然止步,闪在一旁。不多时,只见一个白衫少年负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从街角转了过来,脚步落地轻捷,显是身惧武功。只听得背后怒喝连连“给我站住了,臭小子1“捉拿盗取官银的钦犯啦1一大群官兵手持钢刀,蜂拥而至。
那少年闻得追兵已近,不禁眉头一皱,突然转身,反迎上去。众官兵吃了一惊,挥刀便砍。少年侧身后仰,双脚连环虚踢,姿势曼妙至极,整个身子便如一朵盛开的百合花,纯白无瑕。但听得“氨“氨连声怪叫呻吟,一连伤了十多人,余下官兵见敌人凶悍,不敢逞强,发一声喊,往后便退,不一忽儿,已走了一干二净。
少年拍拍身上灰尘,转身欲行。
李销魂心念一动:“三影幻腿?1试探地叫了一声:“张兄1
那少年诧异地一回头,两只漆黑的眼珠在李销魂脸上转了两转,满含疑问之色,道:“你是谁?怎识得我。”余光转处,陡然见到倚在李销魂身侧的石滢身影,不由得心头怦然一动。但羡他,如花美眷,似水流年——
少年心中忽起异样的感觉,恨恨地瞪了李销魂一眼,这其中蕴含多少伤心?多少惆怅?
原来这少年名叫张烨,乃是禅宗弟子。唐武则天时,禅宗分为南宗与北宗两大派,禅宗五祖弘忍有两个大弟子,一为神秀,一为慧能,神秀创立北宗,慧能创立了南宗,自此以后,南北两宗长期对立,攻杀不断。张烨却是北宗门下俗家弟子中出类拔萃的人物,以一路“三影幻腿”驰名大江南北,武功之高在少年一辈中已是罕有其敌。三影幻腿来来去去只有三招,即“坠飞絮无影”“帘卷压花影”“云破月来花弄影”,但其中变化之繁复、招式之奇诡,实是匪夷所思。
石滢见张烨眼光紧盯住自己,不由得脸上一红,低下头去,秋波流转、梨窝浅现,更增娇美。张烨心神荡漾不已,感到和她在一起,心中实有一种说不出的甜美快感。惊鸿一见,他再也不能从心头抹去她的身影。
静夜凉谧,安详清妩。月色如水,清光泻地,淡淡的月华洒落在凉亭飞檐蛛角,又流落到鹅卵石花径上,映照得亭旁芍药花幽思困困,暗吐浮香。
清风徐拂,悠悠扬扬地从亭中传来一阵柔媚的洞箫之声,曲调缠绵怨慕,随着心弦的拨动,渐渐溶入月色花香之中,此中风韵正是江南无尽风光。一曲既终,一个白衣少年立起身来,把碧玉洞箫斜插在腰间,柔声道:“滢妹,你瞧这一曲可好?”亭中石滢缓缓点了点头,低声道:“张公子,我……”忽然脸上一红,低下头去,扶住栏杆,转身瞧着皎洁的月色,心中思潮起伏。
张烨俯身摘下一朵芍药,替她插在云鬓上,轻吟道:“花伴美人,芍药添香。”石滢但觉手中一紧,双手已被他握住,心中不由得一荡,微觉不妥,却也不愿挣脱。
便在此时,忽听得几声脚步声响,一人向凉亭走来。张烨喝道:“谁?”手中已扣了三枚钱镖暗器,欲待发出。
“张兄,是我。”亭外传来李销魂的声音,花影扶疏下,但见一人依树而立,似已静立良久,一袭青衫在晚风中微微摆动。
李销魂步入凉亭,微微一笑,道:“打扰了两位清兴,真是不好意思。”转头对石滢道:“姑娘,我有一些话要和你说。”
张烨冷哼一声,将钱镖收入衣囊,转身步出凉亭,极不情愿之情,显见颜色。
李销魂目送他离去,转身一笑,道:“姑娘,你坐下来听我说吧1话音苦涩,效益之勉强,一听便知。
石滢颇觉尴尬,欲待摘下头上芍药花,却听得李销魂低声道:“花伴美人,芍药添香,此番良辰美景之下,又何必辜负人家一番好意呢?”心中一酸,险些落下泪来,忙转过身,伸衣袖擦拭了。
石滢见他神色凄楚,背脊微微颤动,心中忽起歉疚之情,黯然道:“对不起,大哥。”
李销魂强颜欢笑,道:“干吗说对不起,傻丫头,你又没做错什么……”一语未了,泪水终于不争气地滚落下来,浸湿了脸颊,浸透到心里……
石滢怔在当地,凉风拂鬓,月色下风致嫣然,这一刻,她才真正明白李销魂对己爱恋之深、痴情之切,心中好生悔恨难受,禁不住也落下泪来。
二人悄立良久,待心神宁定,李销魂才开口道:“姑娘,其实今天我是想告诉你,我,我其实不是李销魂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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